林士民
    宁波是我国东南沿海著名的一处港口城市，也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历史文化名城。名城公布十多年中，也是宁波向国际化港口都市建设迈进的十几年，从名城保护建设上亦经受了几次大的变革。在城市改造建设中，对保护历史文化名城有成功的经验，也有失败的教训，目前我们已跨入21世纪，这座向国际化港城都市发展的城市建设，尤其是三江六岸建设规划正在拉开帷幕，在这样大动作时，对保护名城中“历史街区”与三江六岸传统风貌尤显得重要。
    回顾第一轮城市改造主要是老市区的主要道路的整治。1992年这次“四道路项目”改造资金主要由世界银行贷款进行的，市政府在实施这项工程中，十分重视道路范围内的文物保护，世界银行官员也十分重视投资项目中的文化遗产的保护。据说世行在贷款给新加坡进行城市改造建设中，城区所有文物古迹、遗存在推土机下完全消失了，这一举措引起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和世界各国的谴责。因此，世行凡在以后的各国贷款项目中，把文化遗产的保护列为重要内容之一。宁波的“四道路项目”改造中，世行就十分关心重视文物及遗存的调查与保护。市政府将“四道路项目”编制改造方案委托澳大利亚斯科特弗非有限公司，该公司在编制改造方案中，专门派了一名文物专家参加编制方案，当时由于文物专家因故不能如期来宁波，后特邀请我代替澳方D.汉克先生进行文物保护咨询工作，工作进行到后期时，世界银行另派一个由中外文物专家组成的小组，作为对宁波文物调查的补充。在这次“四道路项目”改造中，我受澳方的聘雇，具体的按照国际有关法规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有关法规，通过实地调查，拟订了保护方案与措施。这次改造中对文化遗产采取了尽量在原地保护为主的方针，充分体现了《国际古迹保护与修复宪章（简称威尼斯宪章）》的精神。例如月湖柳汀岛上文物史迹集中，道路宽度在不违背国际标准下对岛上的文物作了妥善的“让步”，从而确保了柳汀历史古迹与优美的景点风光。在这颗明珠上马路拓宽了，原地保护了一批文物保护单位，著名的有贺秘监祠、居士林、明瀛州接武坊、关帝庙和“尚书”、“陆殿”东西两座古桥。对后建义学中的魁星阁（超然阁）迁建到贺秘监祠对面，这样既保护了固有的文物史迹，又增添了月湖景观。市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郡庙的后殿部分正压着改造的药行街南端红线，为了保护文物建筑，对道路红线作了适当的调整，不但不损文物建筑，而且保全了环境气氛。中山路上的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唐咸通塔，仍毅屹立在主干道上……。正由于“四道路项目”改造中，设计单位澳大利亚斯科特弗非公司对项目两旁涉及到的建筑都作了科学的调查研究，并在世界银行文物小组的监督下，在实施过程中又能认真的落实，因此得到世行的赞扬，还获建设部市政工程金奖。所以说这一轮的主干道路项目改造中，对历史遗产保护的经验是成功的。
    第二轮城市改造中成块的拆迁改造，直接与历史文化名城有关的，是20世纪90年代后期的“鼓楼公园路街区”与“郡庙天封塔街区”的成片改造，这两处“历史街区”是经国务院批准的《宁波市城市总体规划》中确定的，代表宁波历史文化名城各个历史时期，不同特点的两处“历史街区”，此外还有“月湖历史文化景区”、“天主教堂外马路街区”、“伏附室永寿街街区”和“江口海防遗迹保护区”等6处，均为“历史文化保护区”，即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有关国际古迹保护维修章程中称为“历史地段”。
    在“郡庙天封塔街区”和“鼓楼公园路街区”改造中，实际不仅仅保留了郡庙、天封塔、鼓楼3处文物保护单位和文物点学台府，其余的传统建筑被仿古建筑所代替。这些所谓处理上带有某些传统建筑符号，作为仿古街具有一定实用性和可看性，但毕竟不是历史原物、真物，代表不了宁波某一时代的传统建筑的历史风貌。因此说这两个街区，实际上已失去了作为“历史文化保护区”存在的历史价值，只能说是仿古一条街而已。
    第三轮大规模改造是“月湖历史文化景区”的整治。政府动迁了三千户月湖东岸的居民，对月湖历史文化景区进行大面积的绿化整治，目前在21公顷土地上仅保留了文物建筑十幢，具有水乡风光的“九曲小巷“、”谢家巷“已销声匿迹。保留的一条宝奎巷，巷虽短小，但保存了具有独特风格的民居与考古发掘出来的水则碑亭，经过整修，使人们能够直接领略到月湖菊花洲上固有的历史风韵与文化氛围，是我市作为传统街巷保护的成功范例。
    “历史街区”是历史文化名城重要的组成部分。作为一个历史文化名城不仅要拥有优秀的历史文化遗存和重要的文物古迹，还要拥有历史街区。因为历史街区是这个名城历史发展中存留下来连片的建筑群体，它能保存有这座城市发展过程的历史信息；它是成片的不是单幢的房屋，因而就能反映出城市的特色和风貌；还因为是街区就有居民，有居民在这里进行着各种各样的生产活动，街区就能作为具有生命力的城市的一个组成部分。单个的文物古迹或历史景点虽然也能反映城市的历史，但它无法代表城市中这样的内容，所以对于一座完整的历史文化名城来说要拥有足以能反映名城特色的街区，是至关重要的。
    第一，“历史街区”在古成中原来留有完整的传统街巷。而不是投放大量资金去再造一个新的仿古街巷。
    第二，“历史街区”里的建筑必须是成群的，是原物，真物。即保持了建筑物的“原真性”，而不是重建、仿造和改建的建筑物、构筑物。
    第三，“历史街区”历史上形成的历史风貌，主要指历史建筑物、构筑物及其“观赏界面”。 “观赏界面”具体指建筑物、构筑物的外观风格、形象、材料、色彩以及地形地貌等等。这里反映一定历史时期该地段传统风貌特征。而不是重新构筑的认为景观。
    第四，“历史街区”保护与整治中只能是拆除其那些后来搭起来影响风貌的建筑、不协调的构筑物，目的是恢复其原有的历史面貌，包括布局、道路网等格局。而绝不能等同于一般的旅游景点的开发和旧城改造中的大拆大建。仅仅保存几座文物古迹，其四周搞上新仿古建筑，不仅改变了历史环境、丧失了历史的真实性。
    三江口（奉化江、姚江和勇江汇合处）是宁波港口城市标志性地段，它体现了“城在水中”中的环境风貌。在三江上，海曙有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钱业会馆和宁波棉业会馆等建筑；江北岸有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天主教堂，还有著名的通商银行宁波分行旧址，英国领事馆旧址，浙海关，巡捕房，宁波邮政局旧址等组成的“天主教堂外马路街区”；江东沿江有浙江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庆安会馆和安澜会馆等一批建筑群体，它们与绿化、江水溶为一体，构成了三江口独特的历史风貌，要让它世代延续下去，规划是做好这篇诗史的关键。 作为新一轮城市建设的开局之年，一定要在拓展空间，优化环境，强化功能，改善结构，提高品位上下功夫。
    提高城市的品位，重点应是围绕宁波体现历史文化名城的风貌而展开，同时大力建设历史地段与标志性区域。通过文物古迹的挖掘，历史街区的整治、保护与利用，并以博物馆、纪念馆、各种类型的专题性成列馆、把宁波历史文化的浑厚底蕴展示出来，把宁波地域文化的特征体现出来，这就能使城市的档次与品位提高。
                                                                      （作者系宁波市文物考古研究所研究员）